看白癜风最好的医院是哪个 https://wapjbk.39.net/yiyuanzaixian/bjzkbdfyy/ffxbdf/生活报11月4日讯近日,记者在哈尔滨市道里菜市场斜对过一栋建筑的外墙上看到,上面挂着一块哈尔滨市革命遗址的牌子,写着“牵牛坊遗址”,于是被这个有些特别的名字所吸引,为了解其背后的故事,记者采访了黑龙江省委史志研究室王道处长、哈尔滨市委党史研究室原副巡视员张伟,并辗转找到了冯咏秋的儿子冯羽,听他们讲述了牵牛坊的诗情画意和尘封往事。
主人是位画家、音乐家、诗人因满院爬满缤纷牵牛花而得名
满院爬满缤纷牵牛花而得名黑龙江省委史志研究室王道处长向记者介绍,20世纪30年代初,在哈尔滨市道里区新城大街(今尚志大街)南端、道里菜市场西南角不远处(今中国网通营业厅附近),有一座独门独院的木结构俄式平房,是进步诗人、画家、音乐家冯咏秋的住宅。冯咏秋夫妇爱好花草,在房前种满了牵牛花,每年夏、秋季节,竞相开放的各色牵牛花和绿莹莹的叶子,就会沿着藤蔓爬满房屋,让整个庭院充满了浪漫气息,“牵牛坊”因此得名。
冯羽告诉记者,“牵牛坊”最医院,年祖父从一位白俄兽医手中买下了这座房子作为住宅,他搬走后,留给了父亲冯咏秋居住。父亲早年曾在天津南开中学就读,后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后曾在《京报》做过记者。学生时代,他深受梁启超的思想影响,跟梁启超学习过旧体诗,还曾向齐白石学过国画,以翎毛走兽见长。在报上发表过连载漫画《顽皮兄弟》,著有诗集《十年梦痕》。父亲是一位讲义气、有正义感的人,爱交朋友,家中常有友人聚谈。年前后,与刘昨非、丛莽等人组织了诗社“冷星社”,大半成员能诗会画,开始在牵牛坊从事文学艺术活动,经常组织研讨笔会、文艺创作。
《夜幕下的哈尔滨》以此地为创作素材原型比剧中建筑更有格调
在电视连续剧《夜幕下的哈尔滨》中,一处党团员和进步作家经常集会的重要场所牵牛坊曾令很多人好奇:哈尔滨真的有牵牛坊吗?是电视剧中的那个样子吗?其不知牵牛坊原型比剧中的建筑更富有格调。
哈尔滨市委党史研究室原副巡视员张伟向记者介绍,牵牛坊在当时是一所比较讲究、比较宽敞的住宅。房内的格局是:三间大房子,北边一间隔成两间做卧室,南边一间也隔成两间,一间做卧室,一间做厨房,中间一间作为客厅。客厅正南面有两扇大窗,两窗之间的位置放着一个大写字台,铺着红毡,备有笔墨纸砚和画具,来客均可随意写诗作画;正中央放着一张方桌,桌上铺着与室内颜色调和的格纹漆布,四周放六七把椅子;墙上挂着几幅油画,墙角摆着画架;紧靠北墙是俄式雕漆酒柜,整个大厅布置得简洁而雅致。
金剑啸、萧军、舒群等文学青年常来此谈论人生研究文学潜心作画
张伟介绍,年到年是牵牛坊最兴盛时期,经常来的除“冷星社”成员外,还有金剑啸、塞克、萧军、萧红、舒群、罗烽、白朗、方未艾等人,还有一些职员、教师和学生。罗烽说:“有的人是无意中在聚会上认识的,有的人是有意要了解谁,约到牵牛坊认识的。”在这里的文化活动中,兴起鲁迅热,将鲁迅对牛的赞美作为座右铭。冯咏秋自命绰号“傻牛”,还给常来的朋友一个带“牛”的绰号,“老牛、健牛、黄牛、肥牛、瘦牛、母牛……”牵牛坊每来一位新朋友,大家就会调侃说:“又来了一头牛。”著名作家萧红在其系列散文集《商市街》中的《牵牛房(坊)》一文中写道:“因为没有去处,以后常到那地方去闲坐,第四次到他家去闲坐正是新年的前夜,主人约我们到他家过年,其余新识的那一群也都欢迎我们在一起玩玩。有的说‘牵牛房(坊)又牵来两条牛(指萧红和萧军)!’”
年,《哈尔滨五日画报》刊登了一则牵牛坊活动的消息,并配有照片,照片旁配文如下:“《牵牛坊全景》中立者为傻牛冯咏秋,按该坊之成立系冯君纠合一般文士,每日工余齐集牛坊研究文学之处,闻不日将有作品问世。”
到牵牛坊来的人,大多是有理想、有抱负的青年人,其中有中共地下党员、爱国主义者,他们都有着忧国忧民的抗日思想。在日伪白色恐怖时期,他们每周聚会一两次,或吟诗作画,或评论文学著作,或分析敌人动向,或商讨为报纸副刊撰稿。年7月,金剑啸、罗烽、姜椿芳在牵牛坊组织成立了星星剧团和哈尔滨口琴社,排演了许多进步剧目和歌曲。金剑啸担任星星剧团的导演兼舞美设计,主要演员有萧军、萧红、罗烽等。姜椿芳、袁亚成、候小古、任白鸥、陈娟等哈尔滨口琴社成员也常到牵牛坊来参加活动。《国际协报》副刊编辑方未艾也常到牵牛坊会友畅谈,他常为好友萧军、萧红、金剑啸、罗烽等发表文章,萧红的《王阿嫂的死》和萧军的《涓涓细流》都是在《国际协报》副刊发表的。值得一提的是,方未艾与妻子王采南就是在牵牛坊的聚会中相识的。
曾为党的一处秘密联络点因白色恐怖日益严重停止活动
“牵牛坊”渐渐成为左翼作家从事进步活动,反满抗日的一个秘密据点。时任中共满洲省委秘书长的冯仲云也常常到访牵牛坊,有时是和地下党的同志秘密接头,更多时候则是为左翼文化人士宣传党的抗日主张,给大家讲抗日游击区的战斗故事。年4月的一天,冯仲云从汤原游击区回到哈尔滨,因身上的棉袍破烂不堪,为了避免引起敌特的注意,他傍晚来到牵牛坊,在牵牛坊换好衣服,然后躲避开敌特的耳目,乘车回到在马家沟附近的省委机关秘密居住地。
在白色恐怖的年代里,人们不能随便谈论政治,不能议论国家大事,有话无处说,有恨无处吐,有苦无处诉。而在牵牛坊,大家聚在一起,都可以袒露心声,谈论抗日救国,民族解放;谈论文艺宣传,唤起民众觉悟。他们经常阅读和研究高尔基、普希金、果戈里、鲁迅等人的文学作品,时常对人生、国家的存亡进行讨论,各抒己见,无拘无束,气氛活跃。为了大家的安全,牵牛坊的主人冯咏秋规定:来牵牛坊不得三五成群,必须单个人来,单个人走。年,日本侵略者开始了更加疯狂的大搜捕,牵牛坊受到敌特的注意,活动很难再继续下去。临别前,冯咏秋画了一幅风景画,请大家签名留念。常来“牵牛坊”活动的鲁少曾挥笔写下了一首诗:“牵牛粉角逐屋尘,花小香微有志深。但愿此画传千古,尽是名家历史人。”年11月2日,萧红在日本东京寄给萧军的信中,有这样一段话:“两三年的工夫,就都兵荒马乱起来了,牵牛坊的那些朋友们,都东流西散了。”
“坊主”曾为萧红画像作品现存于鲁迅博物馆
“记得,那是在年秋,我去北京时,曾到鼓楼鸦儿胡同萧军家中看望。谈话中萧老拿出一张照片,上面翻拍了两幅画像:一幅是金剑啸画的萧军油画肖像;一幅是萧红的水墨画像。萧老递给我说‘这是你爸爸画的,原件现存放在鲁迅博物馆’。”冯羽回忆,“我看到这张照片时,异常惊喜。小小的一幅画像,历尽沧桑,半个多世纪了,想不到竟然会保存至今。”
冯羽介绍,年6月14日,因白色恐怖日益严重,萧军与萧红在友人的帮助下,决定逃离哈尔滨去大连。萧红的这幅画像便是在临别前夕的聚会上画的,萧红很喜欢。萧军与萧红从哈尔滨出发,辗转去了大连、青岛、上海等地,一直把它带在身边。后来,他们离开上海去武汉时,把装着文稿信件的包裹留给许广平代为保存,画像也在里面,年后才被存放在鲁迅博物馆。
年,萧军在鲁迅博物馆里把它翻拍出来。这幅水墨画像,用洗练生动的笔墨勾勒出萧红多思、冥想、恬静的神情,是她青年时代的写照。曾经人来人往的牵牛坊历尽沧桑,早已不复存在了,然而,在这里发生过的故事以及从事过党的工作和文化活动的人们,则应该被永远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