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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田我院张莉副教授与美国圣母大学葛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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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人简介:

▲葛浩文(HowardGoldblatt):出生于年,印第安纳大学中国文学博士。美国圣母大学教授,著名的萧红研究专家、翻译家。他出版于年的简体中文版《萧红评传》在萧红研究领域具有划时代意义。葛浩文目前是英文世界地位最高的中国文学翻译家,他的翻译严谨而讲究,“让中国文学披上了当代英美文学的色彩”。他是最早将莫言《红高梁》译成英文的译者,其翻译清单包括萧红、端木蕻良、巴金、陈若曦、白先勇、李昂、张洁、杨绛、老舍、古华、贾平凹、莫言、李锐、刘恒、苏童、毕飞宇、张炜、刘震云、老*、王朔、虹影、阿来、朱天文、朱天心、姜戎等二十多位名家的四十多部作品,被喻为中国文学首席且唯一的“接生婆”(以上葛浩文翻译成就介绍据《南方周末》报导)。年,经修订后的葛浩文《萧红传》由复旦大学出版社出版。

葛浩文在广州拜谒萧红之墓

△张莉:—年先后就读于清华大学中文系及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获文学硕士、博士学位。现为天津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中国现代文学馆特聘研究员。曾发表《刹那萧红,永在人间》、《一个作家的重生》等萧红研究文章。出版《浮出历史地表之前:中国现代女性写作的发生》、《魅力所在:中国当代文学片论》、《姐妹镜像:21世纪女性写作与女性文化》等专著,获第三届唐弢青年文学研究奖、第三届妇女/性别研究优秀博士论文二等奖。

萧红与鲁迅

△张莉:鲁迅是萧红生命中的“贵人”,他的日记中多次提到过她,看得出他很关心她。我注意到《萧红评传》中的一个注释:“萧红常一个人到鲁迅家作客;据鲁迅的一位门徒对笔者表示过:鲁迅几次因为萧*对萧红的态度之坏而感到不满,便不许萧*陪萧红来。”我对这个注释很感兴趣,因为我觉得这段话显示了鲁迅和萧红之间的深厚情谊,并且,以鲁迅的立场来看,他是一位长辈,看到年轻人之间相处不和谐后有此做法非常可信。我觉得萧红对年长男性依赖可能与她缺少父爱有关。

▲葛浩文:鲁迅和萧红的关系很复杂,从她的“回忆鲁迅先生”那篇能看出一些蛛丝马迹,从鲁迅的日记以及他与二萧书信看到一些,而且从他人的回忆也可看到一些。不过,因为中间也有许广平和萧*,他们的关系基本上还是一个谜。你的猜测可能是对的,我真的不知道。我给你说一个有趣的小插曲吧。年,鲁迅诞辰周年,萧*到过美国参加一个三天的学术会议。我也参加了。有一天晚上大家边喝酒边谈天,我跟萧*说我想问他一件事。“好,随便问吧!”我说,“萧老,我看了一篇梅林写的回忆录,里头说,有一天他去过你们在法租界的房子找你们谈话。萧红开门,他吓了一跳,她的眼睛似乎给打青了。是不是你打了她?”哇!萧*很不高兴,火了,我怕他也要打我。他开始骂。旁边有人——可能是俄文翻译家戈宝权或小说家吴祖缃,记不清楚——看情况不妙,就说,“算了,算了,你们两位‘情敌’可不要吵啊!”大家哈哈大笑就完了事。然后,萧*跟我说,“小葛,听说你有意思写我的传。我看不要写。”我说,“萧老,您放心,我不写。”你说,好不好玩?

△张莉:我觉得萧*性格中有非常粗鲁或者粗暴的地方,这可能是萧红选择离开他的原因。《回忆鲁迅先生》写得好,萧红为我们回忆和纪念鲁迅提供了最好的和最鲜活的文字标本,你的评价也很高。您提到萧红在此文中暴露了鲁迅的毛病:“在文章中某些地方他竟以脾气坏、固执而又刻薄的形象出现”,您也提到许广平在这文章中偶尔竟象个漫无主见的鲁迅附庸,等等。我的理解稍有不同。对于萧红与鲁迅之间的情谊而言,也许正是因为她全心全意想写鲁迅,所以便没有顾及到其它人的存在,这是其一。其二,萧红的文字非常有特点,是那种简单、生动而直接的传达,有一种不谙世事的天真之气。我想,她不是为了树立一个伟大人物而写,而只是想写一个生活中的人,于她而言,是生活中特别重要的那个人。那么,鲁迅的脾气坏等形象在别人看来是缺点,而在喜欢和热爱他的萧红那里,也只是性格中的一部分罢了。

▲葛浩文:你说萧红这篇写得很生动、是很亲切的回忆录,“不是为了树立一个伟大的人物”,我很同意。鲁迅的坏脾气等,无论怎么看,还是毛病,但谁没有毛病?萧红只是回忆她生活中的人。我写《萧红传》同样不想树立一个伟大的人物。指出她弱点的目的只不过是希望她能在书上成为一个活生生的人。就事论事是我写传的宗旨。评文学作品也要如此。

△张莉:关于萧红与鲁迅之间的情谊问题,很多读者热衷讨论。余杰在他的文章中声称过自己的怀疑,我也看过虹影关于萧红与鲁迅关系的猜想。不知道您怎么看这些问题。《萧红评传》中曾经就萧红为何会去日本以及去了日本后为何没有给鲁迅写过一封信做过详细分析和揣测。现在你有新想法吗?

▲葛浩文:这些问题我现在已经不大放在心里。以前,因为是要写传,不能不顾及这些私人小事。如果对写作有影响,那当然值得多分析。

△张莉:是,如果不讨论传记,不应该拘泥私人小事。从文学层面理解,我认为,萧红是鲁迅的同路人,是非常优秀的“那一个”,他们是专业领域的“忘年交”。她的《呼兰河传》、《马伯乐》都承继了鲁迅作品中的批判精神。从她与聂绀驽的那段著名谈话中也可以看到,萧红是鲁迅作品的知音。萧红既有独立于鲁迅的地方,但又有承继的精神,她并不仰视他,这非常难得。钱理群先生关于纪念鲁迅和萧红诞辰的文章《“改造民族灵*”的文学》就有精彩论述。当然,作为生活中的人,萧红和鲁迅完全不同,她软弱,不象许广平年轻时做事绝决。但是,她的文字很强大。“越轨的笔致”与“力透纸背”是鲁迅对她的评价,看得出他非常欣赏她。其实《呼兰河传》更可以配得上这样的评价,这么说来,鲁迅也算是她的伯乐和知音。鲁迅说过,萧红会取代丁玲,就象丁玲取代冰心一样。

▲葛浩文:关于萧红承续了鲁迅的精神与否,我恐怕得多想这问题。有说马伯乐这个人物与阿Q相似,我也同意(我正在为百周年纪念大会写一篇这样的文章)。当然萧红毫无疑问取代了冰心、丁玲。今天无论在国内国外,这么多作家的作品,现在还仍有相当多的读者的,萧红是少数的几个人之一。

△张莉:现代文学史上最重要的三位批评家鲁迅、胡风、茅盾建构了我们对萧红的理解,这一直潜在影响着我们的阅读。胡风的评价中提到“蚁子似的为死而生的他们现在是巨人似的为生而死了”。茅盾关于《呼兰河传》的序很长,是基于对萧红的纪念,很温和,他给予了他能给予的最大褒奖:“要点不在《呼兰河传》不象是一部严格意义上的小说,而在于它这不象之外,还有些别的东西——一些比象小说更为诱人些的东西,它是一篇叙事诗,一幅多彩的风土画,一串凄婉的歌谣。有讽刺,也有幽默。开始读时有些轻松之感,然而愈读下去心头就会一点一点沉重起来。可是,仍然有美,即使这美有点病态,也仍然不能不使你炫感。”您认为这个序比鲁迅的要好,我有保留意见。

▲葛浩文:我已经表示我对《生死场》的抗日精神的否认,因此,鲁迅的序、胡风的跋虽然都算是好评,这方面我不赞成。至于茅盾的评语,我喜欢你引用他那句:“它是一篇叙事诗,一幅多彩的风土画,一串凄婉的歌谣。有讽刺,也有幽默。开始读时有些轻松之感,然而越读下去心头就会一点一点沉重起来。可是,仍然有美,即使这美有点病态,也仍然不能不使你炫感。”“病态”之美?这点我就不大同意。

萧红与萧*、端木蕻良、骆宾基

△张莉:几乎所有读萧红的人都会被她与萧*的关系困扰,您在传记中对此很不理解。萧*可以算做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人,但过程和结局都令人遗憾。我觉得那种说萧*抛弃了萧红的说法是不对的,她其实是在萧*和端木之间选择了端木,这是她自己选择的。您和萧*有过现实接触,怎样理解这件事?在晚年,萧*对萧红及其作品的认识是否改变?——当年,萧*对萧红的文字很不以为然,认为她只会写散文,不会写小说。他还回忆说,萧红不适合做妻子。我最近读到的一篇文章说,晚年萧*认为自己的写作是积极浪漫主义,而萧红是消极浪漫主义。我整体感觉在文学和人的理解方面,萧*和萧红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葛浩文:萧红与萧*的关系,实在让我困扰;我自己与萧*的关系也够复杂。我说过,他的《八月的乡村》是我读过中文小说的第一本。他的短篇《羊》是我发表的第一篇翻译。他文革“出土”后不久便复我的一封信,请我到北京与他见面。从此我见了他好几次面。他送我不少他的书,包括他和萧红合著的《跋涉》的影印本,和照片,甚至于他给我写了一幅字画。我们几年内通过不少信。在这儿顺便提一件让我对他家人不满的事:81年他回国后,陪他来美国的女儿萧耘来信说要编一本她父亲的书信集,请我把他写给我的信寄给她,影印完了就还。结果一封也没还,写信催她,她也不回,理都不理人。这种缺德的事真够人懊恼。

接着说吧。我越看萧*及其家人发表的书和文章就越觉得他们现在似乎有意美化他的形象。关于他对他们俩作品的评论,我无法接受他的看法。他的《第三代》虽然写的不坏(其它作品很一般),但我看那也比不上萧红的长篇。总而言之,萧*绝对没有萧红的文采。他说自己积极(接近暴烈),萧红消极(甚至于懦弱)有一点道理,但浪漫不浪漫,那是个疑问。

△张莉:您对端木蕻良的个人印象怎样?他晚年回忆萧红的态度可以仔细描述一下吗?当然,了解萧红生平的人对他可能多少都有些成见,我觉得他当医院的做法太说不过去了。文学角度看,因为萧红《呼兰河传》中与端木的小说都写到“跳大神”,所以,就有研究者认为萧红晚期的写作受到了端木的影响,您怎么看。

▲葛浩文:端木蕻良一直都被看成是“东北作家群”以外的东北作家。不过,他的确是一位很有成就的小说家。研究他作品的人似乎不多,这是一个令人费解的现象。我见过他两、三次,每次谈得都很投机。有一天在他家里谈萧红在香港生病的过程。他说到她开刀,效果不良,他突然蒙着脸放声大哭,然后说他应该反对那次动手术,因此萧红之死,他认为他自己多少要负责任,他非常自责。

△张莉:大概人老了会自我反省,毕竟当年他们也都年轻。接着上面的说,我个人觉得,“影响说”需要谨慎。如果说影响,萧*的影响之于萧红也应该很大才对,但是,他们共同生活的时光并没有使萧红趋近他的文风。在同一个问题上,比如抗战,萧红和萧*的理解差别很大。这也是《生死场》优于《八月的乡村》之处。我觉得,虽然萧红在个人生活方面很依赖他人(这种依赖甚至到了让人无法理解的程度),但是,她在创作上是个很有主见并能贯彻到底的人。她的创作从一开始就在走一条与众不同的路。如果说受到重要影响,应该是鲁迅的影响而不是其它人。不知您怎样理解她的“受影响”这个问题。

▲葛浩文:文学影响的确是一个无法确定的问题。我知道端木认为萧红在写作方面是受了他的影响的,难说。光看“跳大神”一个例子的话,我相信萧红是看过的,别的无法说。但我猜测萧红在武汉、重庆、香港与端木一起生活说不定不会比与萧*在一起好多少。说萧红的悲剧就是她与男人的关系是一个有理的结论。

△张莉:萧红是一生都未能得遇良缘。您采访骆宾基时的情形是怎样的,他是第一位写《萧红小传》的人,关于萧红最后一刻的讲述非常吸引人人。

▲葛浩文:骆宾基、舒群、罗烽、白朗、聂绀弩、丁玲等作家我都采访过(大部分都录了音),收获很大。骆宾基的《萧红小传》给了我一个很大的启发。只是,他的一些说法,特别是日*占领香港后的若干事,与端木有出入。

△张莉:我对丁玲感兴趣,她当时怎么谈的萧红。

▲葛浩文:丁玲给我的印象不错,她说话很直。她那时身体不太好,我们只谈了半小时的样子,主要当然谈的是她跟萧红在西安的接触。她挺喜欢萧红,只是希望她能坚强一点。我问了她,当时萧*在延安的时候怎么样,对萧红如何。她说得很简单:“你见过他吗?”我说见过。“现在的萧*就是当时的萧*!”有意思。

△张莉:刚才提到这么多萧红的朋友,哪位给您印象最深刻。

▲葛浩文:我印象也许最好的是病中的聂老(聂绀驽)。陪我去的好友,王观泉兄,告诉我一些在北大荒所发生的事情,聂老真是值得钦敬的人。

△张莉:我对您在《萧红评传》中将几个人的观点同时列出的作法很欣赏,传记资料如何“采信”很重要。事实上,萧红的生平研究有很多疑点,比如她的出生月份,是否是端午节那天,还比如第一个与她同居并抛弃她的人是姓李还是姓汪等等,我知道后面很多传记与您的看法不一样,我更倾向存疑,而不是结论,尤其是与此事有干系的人的看法更需要分析。现在,萧红传记的版本很多,您对萧红的生平理解有变化吗。

▲葛浩文:萧红的传记很多,我很高兴。多多益善。另外也有以萧红的一生作为小说、电影、话剧等的取材,非常有趣。关于你提的那些细节,我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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